自然经济体系、食物链与禽鸟病毒传染
一、引 言
早在前古典时代,所谓的重农主义者魁奈(FrancoisQuesnay,16N—1774)于18世纪创立了学说(理论关键是:经济的循环如同血液循环),从而有别于当时盛行的重商主义经济学。观察一个正在劳作的人,轻而易见,自然(即劳作之人)不可能与其行为(即他的工作)分离开,因为从这两个观察角度描述的是同一对象,如同我们观察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一样,自然和经济的耦合同样被语言所链接,譬如“经济波动过热了(Overheating ofEconomic Fluctua-tim)”;“工作环境(Work Climate)”;“投资环境(Investment Climate)”等概念,便是明证。1988年成立的国际生态学学会(International Ecological Society)所研究的能源经济学和环境经济学,使自然合理运用于经济科学再一次被权威机构所确认。[1](74—77)尼古拉斯·乔治库—罗根(Nlcholas Georgescu—Roegen,1906-1994)的著作《熵律与经济学进展(The Entropy Law and the Economic Process,1971)》是此研究领域的一座里程碑。反过来,运用经济学理论解释自然现象也同样是合情合理的,并不能消极地被理解为是经济学强权主义。
二、本文的研究基础
本文将“自然”和“经济”通盘考虑的基础是已形成轮廓并得到公认的“自然经济体系理论”。文中,我们以一个经济学者的眼光研究、分析自然现象,采用自然科学工具检验分析结果。在自然经济体系理论里,每一样商品和服务都赋有价格,并非像传统经济理论认为的那样,只有稀缺的商品和服务才有价格。每一个自然生物,不仅被理论认为,其本身就是一个追求利润方可赖以生存的。而每一种生物种群,不仅被理论认为,其本身就是一些行业或商团。它们互相(尽管是无意识地)在市场上提供自己特有的长处并用货币交换商品和服务。它们既生产、储存最终产品——“特定活性单位生物量”,也为它们自己所需求和消费。因此,每一种生物种群必须对其作出支付并有支付资金的来源。作为货币等价物的支付工具,能量(物能、热能、电能、势能等不同的能量种类如同货币,具有可兑换性和可转换性)被辨识了出来。[2](29—32)利用自然现象“黄昏时鹿群在森林草地上吃草”作为典型案例,由草(商品)的存在所证实的食物市场(即草地)上的需求方——鹿群,因“吃”这个行为将其能量转换(如同货币转换)给了市场供应方——青草。这一对应关系为我们在此案例中成功地发现存在所谓的“双重市场(DualMarket)”,也容许我们对任一自然现象做出“双重解释(DualInterpretation)”,那就是,在此案例中,草种也正等待着被(鹿群)运撤四方,从而同时揭示了作为市场参与方的青草的经济利益所在。[3](38—41)此利益并不被某些观察者所看见,他们看到的只是青草被吃掉(或被消灭)了。
在自然经济体系中,太阳是独立自主运转的中央银行,所有生物种群则各掌一家银行,因而都有能力进行(货币)能量转换。这个“自然王国”是由太阳、连带大气层的地球以及各类行星所组成的,其居民便是成千上万种生物。它们都遵从着我们已知的和未知的自然。“自然王国”(直接或间接地)从太阳,也从居民税收获得的能量来资助自身的活动(所谓从居民税收获得的能量,是指所有生物在自然环境中释放出的热能,即货币的转移)。与之相反,得到国家补贴就是所有生物在环境中得到的能量(热能转移)。对自然经济体系与人类经济体系的社会经济终极目标、重大指数、货币力量和浪费问题等方面的粗略比较中可知,自然经济体系更有优越性,也更具威力。这是因为:(1)自然经济体系的目标更好,它是生命守恒而不仅是人类权利的维护;(2)自然经济体系的货币等价物——能量所代表的是实体价值,而不是只被人类社会自己指定和接受,离开了人类社会就什么也不是,其价值必须由人类自己给予保护和担保的纸币;(3)自然经济体系中的所有经济活动及其影响都处于自然循环,没有浪费,且循环周期长。
人类的经济活动(如建房、修路等)在自然环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而这些痕迹正是对自然环境改变和毁损,这可以用统计数据给予量度。但能理解的事实是,更加优越的自然经济体系将至少在同等程度上对人类社会产生持续的反作用(不同的生物种群也是如此反应)。尤其是自然经济体系的终极目标和法则被破坏的时候。据自然经济体系理论的解释,人类社会出现的一些现象,如人口老龄化、人口拥挤、贫穷、失业,以及气候改变等自然现象是超级自然经济体系对人类经济体系持续反作用的结果。
三、对食物链的经济学分析
(一)微观经济学分析
把包括植物、禽鸟和病毒的食物链作为微观经济学分析的起点,我们必先确认一个可以被认识、涵盖了双重市场关系的交易市场。我们首先给食物链中由“植物”和“禽鸟”组成的双重市场下定义。外来之鸟飞来本地草场,为的是拾取食物(青草),因此可将本地草场定义为“食物(青草)市场”的所在地。青草这个生物种群如同“食品生产行业”,外来之鸟是市场的需求者而青草是市场的供应者。当我们“黄昏时鹿群在森林旁草地上吃草”这一典型案例寻找双重市场时,会发现存在一个鸟类作为市场供应者而青草作为市场需求者的“运输市场”。该市场上的“草种运输服务”让我们对“外来之鸟正在吃草”和“草种正被运往他方”的同一个现象有了重合解释。禽鸟种群和青草种群各自都用货币等价物——能量,互相支付各自所需的商品和服务。通过被吃掉,青草种群把自身的化学能量打捆成包地让渡给禽鸟种群;反之,后者通过自身的活动将运输能量让渡给了乘客——草种。在新古典经济理论中,此双位一体而不可分割的双重市场——“食品市场”和“运输市场”,可被看作为一个闭合的经济学模型。这个双重市场的平衡,只能出现在(有必要认为长期是这样)禽鸟种群与青草种群的相互支付在一段时间(一年)内处于中长期平衡。否则,这两个种群之一将因货币(能量)不足而退出市场。为了说明问题,我们假定这两种生物种群在一定时间内相互支付了90能量单位。
但要对食物链中禽鸟和病毒组成的双重市场下定义,就不那么容易了。病毒进出宿主细胞的目的,是利用宿主细胞核繁殖自己的单位生物量。病毒种群的利益是明显的。它们把鸟群作为了自己的“餐厅”、“旅馆”和“运载工具”。它们需要宿主细胞为它们预备食物,供它们生养繁殖。但它们怎样支付这些服务?此处的双重市场又在哪里呢?答案是:如果我们仔细想想人类经济社会中的运输设备(如飞机、轿车等),我们就能感受到禽鸟种群的利益(即双重市场)的存在。飞机和轿车不仅要随时保养,为了乘客的安全(还有其它原因),还需要定期由独立的专家对其进行技术检验。大家都知道,在德国,轿车每两年需技检一次。技检人员用擦刮制动系统,敲打刺探离合器等方法检测轿车。他们对老旧轿车特别注意,看是否已严重锈蚀,必要时还将它们报废,不得再使用于。以此,我们可以类推:病毒种群(不仅仅是禽流感病毒)就像是独立的“健康检查机构”。它们进入其它生物(不仅仅是禽鸟种群),检查它们的身体,尤其是它们的免疫系统是否健全,或是否有能力去适应生活环境的新变化。当代生物技术表明,这种检查服务完成于它们对宿主细胞的“攻击”。这可以比之为一场“军事演习”。染菌鸟的防疫系统在尽力保护自己的“宿主细胞”不被病毒所“攻击”。一般来说,它们最终都能获得成功。所以,感染只是一个暂时的“生病”现象。在德国柏林的小学里,对“攻击”和“防卫”所作的词性解释是:“吞噬细胞”吃掉入侵病毒生成了“酸性细胞”。这一行为向身体发出了两个警报:(1)让活“细胞杀手”去战胜另一个病毒;(2)让“原生质细胞”生产出更能有效战胜病毒的“抗体”。通过这场“军事演习”,各种生物的免疫系统(不仅是鸟类的)训练了自己清除“细小但不能不重视”的缺点(恰如对轿车的技术检测)的能力,并因“害过病”,更新了自己的生物素质以适应更多的外部生存条件(即得到了深层次的)。病毒种群向禽鸟提供了这些服务,必由禽鸟予以支付,其支付形式便是禽鸟种群在向病毒种群提供“寄宿”、“繁殖”和“运输”服务的痛苦中失去的能量。与之相对应的支付是病毒种群在“攻击”的痛苦中失去的能量。由此,双重市场模型就被我们找到了。我们称之为“保健服务与深层教育”市场。尽管毫无意识,但鸟类(以及其它生物种群)需要这些服务;尽管病毒种群(以及其它生物种群)对这些服务也毫无意识,但它们提供了这些服务。其“市场场地”处于禽鸟体内的宿主细胞。考虑到双重市场的不可分割性,借用新古典经济学,“餐饮、住宿和运输服务”和“保健服务与深层教育”又形成一个闭合的经济学模型。这个模型的平衡,只能出现在(长期也是这样)禽鸟种群对病毒种群的支付(其能量丧失)与病毒种群对禽鸟种群的支付(也是能量丧失)在一段时间(一年)内处于中长期平衡。这两个种群中的任一种也将因货币(能量)不足而退出市场。为了说明问题,我们假定在一定时间内,这两个种群之间相互支付了10能量单位。
以上微观经济学的分析可作如下结论:包含青草植物、鸟类和病毒的食物链可以由两个市场及其各自对应的双重市场来描绘。第一对双重市场是“食物市场”和“运输市场”,青草“植物”和外来“鸟群”是市场的参与者,其场地在“牧草地”;第二对双重市场是“餐饮、住宿和运输服务”市场和“保健服务与深层教育”市场,市场参与者是外来“鸟群”和“病毒”,市场场地在鸟的体内。
(二)宏观经济学分析
按照里昂惕夫的论证方法,将上述食物链放入宏观经济学分析,可把已论证确定的市场及其双重市场根植入一个静态和开放的经济循环模型,并以货币等价物(能量)价格。[4]计算得出一张名为“以有效价格表示的投入产出表”(见下表)。表中统计的三个行业分别是:(1)食物生产(植物);(2)餐饮、住宿、运输服务(鸟类);(3)保健服务与深层教育(病毒)。此模型采用静态形式,表明表中所有变量的价值在同一个时间(一年)内不变;模型采用开放形式,表明产品的最终使用是由最终需求所引致的外生变量;模型采用循环形式,表明一个行业(种群)在一定时期(一年)内投入生产的全部能量成本等于该行业(种群)在同一时期从其它产出中得到的全部能量回报。表中也对直接成本与直接回报之间不对称之处,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有必要搞清楚的是:表中为何把再生产成本表示为折旧。简要来讲,由于自然王国的最高目标是保护生命,所以,每一个生物如同尽其所能以图长久的企业家,最终利益是保护它的企业(即身体)。可有的时候,企业(身体)的整个器官已使用殆尽,因而出现(比如鸟类不仅仅是部分羽翅不可再生,而是鸟的整个器官不可再生)折旧,其折旧期限依具体生物种群的预期生命期限而定。鸟类羽翅不定期的维护与修复所花的成本只能算做(企业的)运行成本,而自然中整个企业(身体)的新生则来自于再生产。当前人类经济社会中的国民账户系统(SNA)也是把再生产成本和与之相关的预留基金等同,以平衡企业的长期设备的折旧,因而再生产成本就可被记作为折旧。
回报来自于不同行业让渡给最终需求和最终使用者的级中产出。表中三个代表性行业的回报,记录在表中的第1、2、3列,于第4列加总。植物行业的回报是90能量单位(向鸟类行业提供食物);鸟类行业的回报是100能量单位(90个能量单位来自向植物行业提供的运输服务;10能量单位来自向病毒行业提供的运输、餐饮和住宿服务);病毒行业的回报是10能量单位(向鸟类行业提供的保健服务和深层教育)。这些数据来自上述微观经济学中的成本收益平衡分析得出的结论。把它们加在一起,三个行业的总回报登记在表中4+7行,1、2、3列,分别是200、230、和20能量单位。由于这三个行业的回报总量由最末一行4+9+14,1-3列所示的三个行业的成本总量所决定,因而形成了一个闭合的经济循环效果。若不然,一个量(比如回报)少于另一个量(比如成本),这三个行业将势必无法弥合总量差出,也就不可能在食物链中存在(或生存)。对当然,有必要对总回报与来自各行业之间的级中产出的回报之间出现的差(植物行业是200—90二110;鸟类行业是230-100=130;病毒行业是20-10=10;标示在表中第7列,第1、2、3行)的原因做出解释。为此,我们必须论证表中第5列,第1—3行所标示的“来自自然的阳光回报”(数值各是40、30、2),和第6列,第1—3行所标示的“来自自然的单位生物量生产的剩余价值回报”(数值各是70、100、8)的数值来源及其原因。这些数值确切地告知我们:上述三个生物种群(以及其它生物种群)无法仅仅依靠自己对其它生物种群提供的产品就能存活(生存)。对把投入产出表中上述差(110、130、10能量单位)归于生物种群生存必须的最终需求和最终使用,并以此与总成本得以平衡的安排,我们必须给出经济学论证。
首先解释表中第5列,第1—3行,它的标示是:“来自自然的阳光回报”(40、30和2能量单位)。在表的第8行、第1—3列,我们看到“阳光”对植物、鸟类和病毒的数值都是0,这意味着三个生物种群不花任何成本就能得到阳光能量。但一般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各生物种群必须保存和维护用以获取和利用阳光能量的基础结构,从而存在成本。但此成本在“植物与鸟”的市场例子中,比之这些生物从太阳光得到的能量补助,是极不对称的低廉,其利益可用成本减补助来表示。对于植物、鸟类和病毒这三个种群,得数都是负数,各为—40、—30、和—2。我们可以把这些负数值作为基本投入的负成本(等于补助),也可作为来自自然阳光的正回报记人表中第5列、第1—3行。我们选用正回报记人。这样处理的优点在于最后一行的4+9+14和最后一列的4+7对应的数值完全一致,不必因补助的存在而出现短少。
“来自自然的单位生物量生产的剩余价值”(70、100、8能量单位)是我们观察生物种群生产的最终产品时,发现这三个行业(生物种群)的最终产品的使用并非仅仅局限于食物链的上下级,生产者本身也在使用自生的最终产品。在以鸟类为代表的运输、餐饮和住宿服务行业,最终产品由鸟类物种的特有单位生物量所组成;在以植物为代表的食物产品行业,最终产品由植物物种的特有单位生物量所组成;在以病毒为代表的保健服务和深层教育行业,最终产品由病毒物种的特有单位生物量所组成。鸟类种群最终生产,又是它们自己在需求(并使用)这些最终产品;植物种群最终生产,又是它们自己在需求(并使用)这些最终产品;病毒种群也是同样。因此,就有了所谓的各种生物种群为了“自我实现”而需求自己生产的最终产品——活性单位生物量的现象。各生物种群在生产自己不可或缺的最终产品(它们并非认识到是最终产品)的过程中,奉献出了(食物、运输服务等)级中产品,即使这些级中产品的回报还不能平衡它们的总成本(表中在第6列、第1—3行以70、100、和8能量单位的差出标出)。那么,各生物种群又是从哪里获得(即能量)来弥补此差额呢?如果我们把生物产品的形成过程放置于经济学思考之中,就能找出答案。大家知道,生物产品的形成是一个由物理和化学共同完成的过程(如吃进、消化等),只有利用其它生物种群的前级让渡,同时利用空气、液体、固体素和阳光,(自我需求和自我使用的)活性单位生物量才可完全被生产出来并得以储存。各种生物(作为生产者)如此做的原因,保罗·萨谬尔森(Paul Samuelson)的企业理论给出的答案是:它们是为了追求剩余价值和利润。如其不然,无利益存在,各生物种群就将不会生产(并储存)活性单位生物量了。
主要:
[1]赫尔穆特·迈尔(HdamtMaier),经济目标和环境保护能和谐共存吗[J].经济学家,2003(1).
[2]赫尔穆特·迈尔(Helmut Maier).什么是自然界中的货币等价物[J].文献译丛,2005(3).
[3l赫尔穆特·迈尔(Helmut Maier).论自然经济体系[J].经济学家,2006(1).
[4]赫尔穆特·迈尔(Helmut Maier).对自然和社会现象的经济学解释[A].国际投入产出学会(LIOA)北京人民大学“投入产出技术国际研讨会”提交,2005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