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现代中医教育——从循证、诠释到创新
2.2 授课方式使直觉的学习模式没有直觉“人与天地相应也”体现了中医天人合一的思想,这种思维注重直观、直觉和顿悟,顿悟需要长期的经验和体会,在此基础上实现思维的跃迁和理论的突破,这需要中医教育能够“传道、授业和解惑”。传何道?辨证之道;授何业?临证之业;惑何来?自临证来。然而现行的中医教育,更多的是在传道,也就是以讲述理论为主的“赶”鸭、“填”鸭、“烤”(考)鸭式教学。学生只是在课堂上对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名词绕来绕去,没有临床时间,教师无业可授,学生无惑可解,不能在从体验中学习,不能在顿悟中升华。
在与高年资中医交谈的过程中,很多人提到,年轻时更信赖西医,然而随着从医时间的延长,到四五十岁时,又回归了中医,这种回归本身也是对现行中医教育的否定。
2.3 评价模式让临床医学偏离临床中医学是一门临床医学,自古以来的中医大家都是临床大家,包括上面提到的名医。然而,依据现行的教育模式,中医教育培养的高层次人才,如博士、硕士要毕业,不是看他有没有学会看病,而是看他有没有做出高水平的实验,发表高水平的论文。于是,中医的硕士、博士不管愿意与否,都要泡在实验室,用分子生物学的手段来解释中医药的分子机理;不管能否,都要从基因、蛋白质水平来介说中医,其结果是中医教育与中医临床两张皮,临床医学的学习偏离临床,怎能不培养出高学历庸医呢?
3 认识中医,走中医特色的教育之路
从根本上变革中医的属性无异于把中医连根拔起,可行的办法是,认识中医,抛弃僵化的中医的教育模式,走一条有中医特色的教育路线。
3.1 基于证据的循证教育循证医学强调临床研究证据、临床经验、病人选择三者的有机结合,要求“医生对病人的诊治决策应该建立在最佳研究证据、临床经验和病人的选择三方面恰当结合的基础之上”,与中医的辨证论治思想不谋而合。循证医学重视“病的人”,同时注重与多因素疾病相关的老龄人口养生保健,及人们日益增多的保健需求,体现了天人合一思想。
中医学是循证医学,因此,中医教育需要循证的中医教育。循证的中医教育从传播中医知识转变为临床学习,由知识的被动吸收者转变为学习的设计者和主动者;变死学为巧学,在有限的时间内,以临床问题为基础,掌握最有用的知识,获取最惬当的经验;从被动接受转为主动求索,改变学习过程中的被动地位,发挥求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由获取知识转变为探究知识、从短期的“充电”转变为终身教育[1]。在循证中医教育中,学生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主动进行医学实践,激发内在兴趣,避免填鸭式的被动接受中医理论的旧模式,培养临床思维能力,变革旧的中医医学教育体系,对于建立中医临床思维及服务模式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3.2 基于理解的诠释学教育中医学不能以一种对象化的眼光打量外物,缺乏对概念和功能的精确界说和细密分辨,阻碍了现代科学技术向中医学科的渗透和对中医研究的支持;中医学又是非逻辑的,没能发展逻辑学来超越经验的观念,影响了中医由横向向纵向、由宏观向微观的发展,故而中医科学化进程中的证实多是同义反复,而一旦与经典不合,又是“皮里春秋”的缄口不语。因此中医教育不能进行还原论的分析,更多的应该是从说明到解释,从理解到顿悟,走诠释学的教育路线。
狄尔泰认为解释学可以作为一切人文科学的基础,中医具有深厚的人文底蕴,因此“理解”是学习中医的手段。我们对于中医的理解的深度,取决于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切身体验”或体会中医学的深层积淀。
理解中医,就要回归中医。首先要原初资料,目的在于“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然后“返朴归真”,通过语义澄清、脉络分析、前后文意的贯通、时代背景的考察等,“客观忠实地”了解并诠释原典;随后跳出文本本身,进入“历史意识”的领域,通过“交互主体性”进行教和学的对话,这样教员的视界不断与学生的视界交流,不断生成、扩大和丰富,两者的视界从差异走向融合[2],为我们对中医学产生新的理解、新的思想蕴涵提供可能;穿透原有思想结构的表层,追究古代医家本来应当说些什么;思考古代医家现在必须说出什么,从批判的继承者转变成为创造的发展者。
3.3 基于传承的创新教育中医是一门经验医学,临证的体验和领悟是学习中医学的重要途径,中医几千年来传统的教育方法——师带徒的传承方式,对于中医临床技能的继承和传统文化的传承,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有助于突破王叔和所谓的“心中了了,指下难明”,是学习中医的正道之一。
然而传统传承多是父以授子、师以传弟,可能会导致“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结果是固守成规、举世同风。因此,传承教育不应是为“传”而“承”,为“授”而“受”,而应为“立”而“承”,为“创”而“受”,没有创新和发展的继承是没有生命力的。这就要求新的传承教育,一是“宗经”,二是创新,在继承的基础上开创自己的新路,才会学有所成[3]。
创新的传承方式的最大特点是因材施教,是个性化培养。画家陈丹青先生说:“艺术教育是非功利的,非程序化的,是具体而细微的,随时随地在每位学生,每一个阶段,甚至每件作品中寻求当下的沟通、指涉、领悟。师生双方应以无休止的追问精神,探讨画布上、观念上、感觉上、甚至心理上的种种问题”,对于中医教育颇有启发。然而现在可能没有足够多的导师支持师承制教育,因此前期的基础课应以课堂教育为主,后期的临床课实行导师制,主要在临床进行。山东中医药大学的“传统型中医”班,每周至少有两个半天到医院临床实践,授课也更多地采用师傅带徒的形式,值得借鉴。
4 结语
医者意也。中医理论既是人文的、直觉的、注重效验的,又是宏观的、模糊的、偏重个体的,实践性很强。“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中医学的源头就在临床,因此中医教育就是以临床为基础,从循证开始,通过“传道、授业、解惑”的诠释过程来理解中医,通过个性化培养,使学生受到真正鲜活、灵动的中医教育,培养“师古而不泥古”的创新型中医人才。
【参考文献】
1]李静,李幼平.循证医学与医学教育[J]. 辽宁医学杂志,2001,15(5):245.
[2]徐勤玲. 教育叙事研究的哲学基础探析[J]. 太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5(5):157.
[3]罗根海. 中医教育的传承方式探讨[J]. 中医教育,2003,22(5):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