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反盗版：一场游戏一场梦

　　风起微博

　　2010年11月，在新媒体平台新浪微博上，以盛大文学的原创文学阵营，联合旗下作家、文著协、兄弟公司，向网络盗版行为展开了攻势。首先是阿里巴巴的孙公司淘花网(www.Taohua.com)。这是一个以ipaper技术为手段的文档分享交易社区。淘宝网迅速做出回应，承诺删除盗版内容并致歉。首战似乎告捷，原创阵营开始剑指百度，这个“三巨头”的另一巨头。目标是百度旗下的百度文库(http://wenku.baidu.com)。祭出的大旗是“百度文库不死，中国原创文学必亡”。百度文库同样是以ipaper技术为展现形式的文档分享社区——注意，它内部并没有交易，据说只是一个“网友上传、交流共享”的教育社区。在2010年11月25日的发布会上，百度的说法为：“百度文库今天召开的周年纪念会据说对版权模式进行了说明，认为只要是网民上传而且免费的就是合法的。声称要做最大的免费教育备课室。”——自龙源期刊网汤潮

　　汤潮在同一条微博里不无忧虑的提出：这难道是百度应对盛大以及版权联盟的招数吗?是否有点象黑夜坟地里走路自吹口哨呢?

　　百度没有回答，他不必回答。

　　三件小事

　　2007年，scribd出现，2008年，我们希望将其技术引入中国，做一个来播网，希望用先进的flash iPaper技术，做一个正版的版权交易平台。域名买了，服务器买了，网站台子也搭起来了，却因一些小事，耽搁了。这个时候，百度文库、淘花网风生水起。

　　2010年10月，我们发给盛大文学的一条短信，内容是：作为一家版权公司，我们有不少书被百度文库无偿收录，希望参与贵公司的反盗版工作。遇到的问题是：旗下一万余种图书难以一一审核;……然后并未得到回应。这与盛大文学CEO侯小强先生公布手机号的初衷及“盛大文学将有专人联系”并不相符。

　　2010年11月底，我们在51job上发布了招聘广告。我在11月25日面试了一个做图书编辑5年的女孩，这个女孩称她具有较强的信息挖掘能力与互联网搜索经验。“我找不到的，恐怕别人也找不到”。问及其常去什么看书网站，答曰：百度文库，还有豆丁。

　　思索：

　　1.国外的月亮圆?不是的。scribd在此领域如日中天，在大陆却不能访问了。想起谷歌，想起卓越，想起WTO。

　　2.盛大文学，做得是什么?我知道反盗版很高尚，但如何去做?同志是谁?对手是谁?战争中，不变的是利益。“食物面前，人人平等。”在昨天的手机上，我写下了这句话。

　　3.用户的态度是什么?如同3Q大战一样，用户支持谁，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互联网企业更是这样的。那么，5年内，中国的读书人支持谁?盛大or百度?

　　战事前瞻

　　百度会不会被告倒?

　　从力量对比上，答曰不会。原创阵营实力较小。揪其上者，乃GX与JY，而支持原创阵营的目前仅文著协一家新立的协会。老牌的版权协会、作协并未出马，更有ZS、WH作壁上观。

　　从百度方面，不会。百度此前有应对web内容侵权、音乐版权侵权的丰富处理经验。更何况，他会倒吗?他停止百度文库，下一步就是百度百科、百度贴吧，甚至还会有“起生回死”的百度MP3。如果侵权行为被认定成立，那全国的web网站、音频视频教育课件的作者和代理商都要找他要版权费了，广告商也会要退钱的。会吗?不会。

　　百度是中国互联网的标杆、骄傲，不能倒。

　　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百度文库不死，中国原创文学不亡”。

　　忆起谷歌

　　2009年底，谷歌在中国惹了麻烦。原因不表。在我们这个版权行业内，他被新成立的文著协“代表”中国2000多名作家告上法庭，索赔。双方进行了多轮磋谈。期间的结果是，谷歌同意赔偿每位作家60-90美元，如果合作，作家拿到的分成可以到63%。最后的结果是，谷歌退出中国大陆。崩了。

　　其后的一段时间，数字出版在中国热火朝天，版权人大干特干。汉王电纸书神七上天，盛大文学搭建全版权链，手机运营商阅读宏图初展……读者得到了什么?作者得到了什么?没有数字。再次援引老新闻，如今基本上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了——谷歌发布的数字表明，截至2008年底，谷歌数字图书馆已有图书800万部，2009年底预计将达到1000万部。“最大的受益者是读者。”埃瑞克称，但利益分配问题阻碍了这一宏伟计划的实施。

　　眼下，谷歌通过数字图书获得的主要收益是广告，广告主要通过文字链实现。

　　在谷歌图书搜索结果的展示页面上，包括三类信息：图书内容，图书购买信息，广告链接。目前仅对广告链接进行收费。在有限预览或是全文预览的图书中，谷歌提出的方案是将文字链广告收入中的63%分给作者，或是出版商。

　　谁家能做到?谁家比谷歌可信?

　　没有。但谷歌走了。

　　怀念是没有用的，他只会让甜蜜变得痛苦，让痛苦变得更加痛苦。

　　我们缺少了什么?

　　分享一个数据：

　　2010年5月11日下午消息，由商业软件联盟(BSA)提供的一份来自IDC的报告称，中国的PC软件盗版率在2009年下降了1个百分点至79%。——自百度搜索，关键词：“盗版率”。

　　我一直在想：中国人在谈论盗版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中国人在装满盗版软件的机器上创作，然后又“联合起来”打击盗版，是不是有点贼喊捉贼呢?不可避免的遇到道德困境。就如许多老人不愿意回首那段经历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是参与者与施暴者，掌掴的，不只是敌人，也包括自己。

　　就是包括原创阵营的作家、公司们，是不是也要面对windows的不屑的目光?

　　这是两回事，也是一回事。

　　回到原点

　　战争总要有原点，这次是什么?我觉得是互联网与版权。

　　在百度百科上，来自全国各地的网友们(也包括互动、维基百科的那些最初做出努力的网友们，我记得你们)给互联网精神总结了四点：开放、平等、协作、分享。从这个意义上说，百度及旗下的系列产品，基本上都是这个精神所衍生出来的。百度是一个地道的互联网公司。

　　盛大呢?盛大官网www.sdo.com的标题栏上这么写着：“盛大在线 - 专为无物流的文化和虚拟产品提供数字出版的服务平台”。双方自然有分歧。按照百度百科的“定义”，盛大似乎不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不能偏听则暗。我们找了另一方的百科——互动百科和第三方，也就是wiki的老头维基百科来看——对不起，他们都没有互联网精神的定义。所以，只好沿用百度百科的表述。

　　版权是什么?法律有载，国家版权局亦有规定，目前基本可以简单认为：版权是作者及其相关主体对作品所享有的权利，按照规定这些权利有17种，其中1-4为不可转让的人身权，5-17为可转让的财产权。

　　从这个简单定义可以看到，版权似乎是限制作品传播的，也就是，与互联网精神背道而驰。我不是法学专业人士，不懂法理。但是简单来看，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就是矛盾的原点。

　　中间道路

　　有没有中间道路?有。即“有保护和分成的传播”。

　　·作品传播需要保护——法律规定了作品版权的归属与行使，它不能在互联网上被任意传播——纵然读者需要，纵然条件方便。

　　·版权可以传播，但有前提——就是权利人同意。当然，这种同意，一般以一般等价物为代价。

　　具体起来：百度希望作品被传播(以挣钱和服务大众)，盛大也希望作品被传播(以挣钱和服务大众，包括作者)，但有前提，先给我分钱(我也会分给作者)。

　　这么说明白了吗?中间有解决之道。方案仍然是谷歌提出来的，那就是谷歌数字图书馆计划。谷歌与作者、出版商、图书馆合作，扫描图书，上传数据，供用户搜索，同时提供广告与利润分成计划。皆大欢喜。希望纷争能有一个尘埃落定的结果。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是的。但是，也要师夷长技以自强。中国的企业、市场、行业，经不起折腾了。我们期待合法的、有序的、可持续的发展。

　　我们不能单纯的进行零和博弈。我们可以有更好的中间道路可走。为此，兄弟们可以握个手。

　　(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