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承研求 励精创新 ——记中医学家张赞臣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黄素英 张利 时间:2010-07-12

【摘要】  张赞臣,近代著名中医学家、中医家,一生致力于中医事业,治学严谨,业绩卓著。他坚定捍卫中医事业,在关系着中医事业存亡的抗争废止中医案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他注重人才培养,热心中医教育事业,曾创办上海国医讲习所、医药研究所、上海中医专校等。临床造诣深厚,学验俱丰,饮誉海内外,精通内、外、妇、儿各科,尤擅中医喉科、外科。在耳鼻咽喉病症方面有其独到经验,注重整体,着重肺胃;抓住主证,内外结合;保护脾胃,务护正气。一贯追求“研求创新以发明”,对中医喉科学术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关键词】  张赞臣 中医学家 喉科大家 名医经验

近代著名中医学家、中医教育家张赞臣,出生于中医世家,一生致力于中医药事业,潜心钻研,治学严谨,业绩卓著。临床的内外妇儿喉各科均有相当的造诣,尤其擅长治疗中医喉科、外科病证,在理论上有独到的见解。张赞臣既重视前人的理论和实践,又能在临床实践中不断提出自己的学术见解,对发展中医喉科学术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在方药、医史、针灸、经络、诊断、养生等方面均有专著,既专又博,堪称楷模。他一贯追求“研求创新以发明”,师古而不泥古。他不仅热爱中医,而且还是一位中医事业的坚定捍卫者。此外,还创办学校,且亲自教学,循循善诱,为培养中医人才尽心尽力。张赞臣全心全意地献身于中医事业,他的心路历程,给人以教育、使人感奋。

  生平业绩

  1.

  张赞臣(1904~1993年),名继勋,晚号壶叟,江苏武进蓉湖人。出生于中医世家,幼承庭训,祖、父都是名中医。父张伯熙著有《蓉湖张氏医案》10卷,与谢利恒、恽铁樵、丁甘仁一起,人称孟河“医林四杰”。张氏髫龄时从父习医,1923年秋,以同等学历考入丁甘仁先生主办之上海中医专门学校3年级学习。1年后跳级进入谢利恒先生主办之上海中医大学5年级继续深造,并跟随曹颖甫、包识生两位先生临诊实习,1926年以优异成绩毕业(5年制)。良好的家教、名师的指点,加上自己勤奋不懈,当时年轻的他学业猛进,医术日精。

  1926年张赞臣与同学杨志一、朱振声为“结合国医同志,共策学术之进展,增进民族之健康;唤醒同仁,团结一致,抗御外来侵略”而创办“上海医界春秋社”,并任执行主席,成为中医近代史上成立时间较长、组织较健全、范围较广、影响较深的学术团体之一。同时主编出版《医界春秋》杂志,前后历时11年之久,共出版123期,不仅行销全国,还远销到日本、朝鲜、东南亚和欧美等地,是解放前久长、影响深广的中医刊物之一。1931年至1940年张赞臣先后任中国医学院及上海中医学校教授、上海中医研究会理事长等职。1952年率先响应政府号召,放弃私人诊所,加入国家医疗单位工作,筹建上海市公费医疗第五门诊部,并任副主任。1956年出任上海市卫生局中医处副处长,1960年任上海市中医研究馆副馆长,并历任上海市第五、七届人大代表,上海市第一、二、四、六届政协委员,中国农工民主党上海市委副主任及顾问,国家科委中医专题委员会委员以及中华全国中医学会理事及中医耳鼻喉科学会名誉主任、南阳张仲景国际研究会名誉会长、上海中医学院教授及耳鼻喉科教研组主任等职。他把自己多年珍藏的一批医史文物及资料献给南阳医圣祠和上海中医学院医史博物馆。

  张赞臣在任上海市卫生局中医处副处长期间,为发展上海中医事业做了大量工作,1956年、1959年、1960年三次获嘉奖,原卫生部中医司司长吕炳奎同志对张赞臣作出“为上海中医机构的建设有所贡献”的评语。

  2.一生献身中医事业

  1929年在当时国民党政府召开的“全国卫生会议”上有些人提出了“废止中医案”。消息一经传出,受到全国中医药界人士的强烈反对,张赞臣感到这是关系中医事业存亡的大事,毅然以“医界春秋社”的名义发出全国通电予以反对,得到全国各省医药团体的广泛响应。1929年3月17日,在上海举行全国医药团体代表大会,推举谢利恒等五人赴南京请愿,张赞臣任随团秘书。会上成立全国医药团体联合总会,张赞臣被推为执行委员兼宣传部主任,口诛笔伐,大造声势,终于迫使国民党政府撤销原案。《医界春秋》为此出版“中医药界奋斗号”专刊,后来又编成《废止中医案抗争之经过》一书。此后,当时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的汪精卫仍蓄意废除中医中药,阴谋阻挠允许中医合法存在的“国医条例”颁布。张赞臣闻讯后,设法获得汪密谋此事的信件,将原件影印披露,并亲自撰文,严词批驳,不顾个人风险,与当时行政院长汪精卫作尖锐斗争,在中医药界引起极大震动,造成强大的舆论压力,终使南京政府颁布“国医条例”。《医界春秋》当时被中医同道称为“中医之喉舌,吾道之干城”,在当时维护中医事业生死存亡的斗争中,张赞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卫生部副部长王斌和贺诚提出“改造中医”的方案,其实质也是要消灭中医,张赞臣知道后,立即以上海市中医学术研究会名义召开座谈会进行讨论,会后将讨论内容整理为“中医科学化”的小册子,分发到全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党中央和人民政府很快就批评了王斌、贺诚的错误,并在第一次全国卫生会议上确定了“团结中西医”的政策,才有了今天中医事业医、教、研全面蓬勃发展的局面。在庆祝党成立六十周年纪念时,张赞臣在《解放日报》以“古木重荣缘春浓”为题发表文章,对中医事业的新生,欣欣向荣,感慨万端,欣慰不已。

  3.无私培养中医人才

  张赞臣深感要发展中医药事业,必须注重人才的培养,所以对中医教育事业非常热心。他1928年创办国医讲习所,1931~1937年间在中国医学院任教授,1934年任苏州国医研究院讲师,1937年与余无言等克服重重困难,合办上海中医专科学校,任总务主任兼医史学教授,在沦陷孤岛期间坚持中医教育,他编写的《中国诊断学纲要》、《中国历代医学史略》、《本草概要》等书,当时成为国内多所中医学校的教材,很受欢迎。如《中国诊断学纲要》先后重版5次,为上海中国医学院、无锡中国针灸学校、兰溪中医专门学校、湖南中医专门学校、苏州国医学校、汕头国医讲习所等采用。1954年任上海市卫生工作者协会主办的中医温课班副主任兼本草学教师,自编本草讲义。1956年参加上海中医学院筹建工作,先后任方药教研组及耳鼻咽喉科教研组主任。接受卫生部委托,1978年负责全国喉科医师进修班,1980年任全国高等医学院校中医喉科班班主任,同年还承担上海市中医喉科进修班教学。1985年间带教喉科硕士研究生一名。1990年成为我国首批500名名老中医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培养学术继承人。张赞臣热情支持中西医结合,1956年及1975年分别担任上海市第一、第六届西学中喉科专修班教师,1977年始至1981年患中风为止,每星期到上海市第一人民及第一医学院眼耳鼻喉科医院会诊,结合病例给西医辅导指点,毫无保留,手把手相教,循循善诱,且疗效显著,学生无不敬服。

  如今,他桃李满天下,学生遍全国,他们在中医、中西医结合岗位上各自发挥作用。例如他的关门弟子张重华已成为医院里中医、中西医结合耳鼻喉科的学科带头人,1997年成为全国第二批名老中医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2004年被评为上海市名中医,2007年被评为全国中医优秀学术继承人。他在全国优秀学术继承人表彰大会上发表跟师感言时说:“恩师犹若父,教诲益终身;医病先医医,治身亦治心;专博需兼备,德术应双全。中西各有长,学问重在行;拙可以勤补,有技切莫骄;诚信做人本,为业不顾身;名利身外物,寡欲好养性。岐黄千秋业,岁月不待人!”

  4.学术贡献

  张赞臣从事医学临床工作60多年,为中医,在学术上也作出很多贡献。1960年以来,因看到中医喉科后继乏人,将要失传,所以集中精力重点从事中医耳鼻咽喉科工作。他在各种会议上慷慨陈词,又在《健康报》、《文汇报》上撰文,向社会呼吁,要重视中医喉术的继承和抢救,同时毫无保留地公开自己在喉科方面的学术观点和经验。1981年出版了以喉科经验为主的专著《张赞臣临床经验选编》,深受读者欢迎,三次重印共约5万册。他常以“不敢落后于可师之古贤,落后于可畏之后生”自勉。在他早年的著作中就已吸收部分西医的解剖、生理知识为己所用。他热心支持中医化,主张“中医应在坚持其特色及原则的前提下,用现代科学技术武装自己,以取得更快发展”。正因张赞臣具有这种既勤求古训,又改革创新的精神,因此在各方面颇多发明。例如:他不囿于桔梗性升,禁用于咽喉之旧论,通过长期临床摸索,得出应用得当它“有引经报使之功,而决无引火上行之弊”的结论。他根据“筋者,肝之合也,筋者,……脉络于舌本”的理论,首创“舌下经脉诊察法”,从望舌下系带及两旁脉络之色泽、粗细、迂曲程度,作为辨证的根据之一,丰富和发展了中医喉科的诊断方法。他认为前人对喉痈的命名,名目繁多,混淆不清,有碍诊断,故提出应以部位命名,以咽关为界,分为喉关痈(骑关痛)、外喉痈、里喉痈三种,使之提纲挈领,便于临床应用。再如在神经性耳聋时,他发现用西药“康德灵”对于有脾虚见证的病人疗效差,因此提出用西药也需辨证施治的观点,给人以启迪。

  张赞臣是名副其实的中医临床家和家,学验俱丰,医学饮誉海内外。学术上独树一帜,自创名法名方,他总结了治疗咽喉疾病的经验,创立“金灯山根汤”、“养阴利咽汤”、“前胡玉屏汤”、“喉疳清解汤”、“聪耳汤”、“消瘤汤”等十余首经验方,还贡献了不少家传外用验方,这些验方临床施用,疗效卓著。主要专著如《中医诊断学纲要》、《咽喉病新镜》、《历代医学史略》、《方药考论类编》、《本草概要》、《简明经穴治疗学》、《张赞臣临床经验选编》、《中国喉科集成》等十余部,很受读者欢迎,为中医事业留下了一批宝贵财富。

  专业特色

  1.治学方法

  张赞臣治学严谨,他说:“活到老,学到老。”唯有在学、问、专、研四方面,时刻自勉,坚持不懈,方能有所得益。他自幼熟习经书,每晚苦读到半夜,不论严寒酷暑从不间断,因此不仅娴熟古文,医学典籍多能背诵,而且遍览群书,使自己的知识面越来越广博。张赞臣嗜书成癖,家中藏书上千,仍不感到满足,还千方百计向亲友借书。他的治学经验是:勤学则可补拙,恒学庶有所得;问必以诚为本,还须融会贯通;欲专则必须博,非博则无以专;研讨学术不息,以求创新发明。张赞臣数十年如一日,求知若渴,坚持不懈,终于达到医理药理、针灸经络、医史掌故等无不精通的程度。

  2.临证经验

  注重整体,着重肺胃 张赞臣认为耳鼻咽喉部是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五官有病必然影响全身。在治疗上务必重视整体的变化,表里关系,正邪争斗,以及脏腑、经络的影响等。五官病证每与诸脏腑、经络攸关,而张赞臣处方遣药每由肺胃着手,此乃本于“喉主天气,咽主地气”,分别为呼吸之要道,饮食之关隘,与肺胃二经关系尤为密切之故。其对诸咽喉病证属于热毒为患者,主以清泻肺胃热毒为法,创“金灯山根汤”(挂金灯、山豆根、白桔梗、牛蒡子、射干、生甘草)以治之。而病属阴虚火旺之证,则以清养肺胃为法,创“养阴利咽汤”(南沙参、北沙参、百合、白芍、天花粉、射干、桔梗、甘草)以治之。上述两方,于临床增损运用,屡建殊功,充分证实治疗咽喉病症着重肺胃理论之正确性。

  抓住主证,内外结合 张赞臣强调治病须先详询病史,掌握病情始末及以往治疗之得失,再经过细致入微的观察检查,慎重比较甄别,反复推敲,不为表象所迷惑,抓住症结之所在,根据“辨证求因、审因论治”的原则,最后定出治则治法,遣药立方。

  治疗耳鼻咽喉病症的具体方法,张赞臣认为内服之剂固属重要,外治诸法亦不容忽视,内外合治可相得益彰。前人有“良工不废外治”,“外治药中多奇方”之说,并认为“外治必如内治,先求其本。本者何也,明阴阳,识脏腑也”,“能补内治之不足”。也就是说,用外治法必须同内治法一样,要治病求本,明阴阳,识脏腑,与内治并行,能补内治之不足,收到出奇制胜之效果。因此,为医者不可轻视外治法。关于耳鼻咽喉病症的外治法,主要有三,即用药吹口、噙漱及局部切开排脓。对于吹口药的配制,张赞臣早年均亲自制作,所用药物无不经过精选,然后按修治要求进行调配,各种吹口药研磨必至极度细腻,以口尝舌舔即能化之于无形为度,使药物吹入喉中无丝毫刺激或其他不良反应。对于咽喉脓疡之切开排脓,张赞臣认为务必掌握时机施行手术,若酿脓尚未成熟,过早切开,则非仅伤泄气血,且不易收功;过迟切开,则脓毒内侵,腐蚀益深,势将增加病人苦痛。辨别化脓成熟与否,主要有三项标志:①外观局部有红肿光亮之象。②用压舌板进行触诊,按之软而凹陷,举之立复高突。③疼痛集于一处,且有跳动感者。此时下刀,极为适时。正是因为张赞臣对咽喉痈肿的辨识具有丰富经验,故切开时总能脓熟适中,恰到好处。

  保护脾胃,务护正气 对于耳鼻咽喉慢性疾患,因诸多虚候,张赞臣多以调和脾胃,一方面消除脾胃本脏腑的病变,另一方面是为了加强脾胃的功能使其他脏腑通过脾气的散精作用而得到气的温煦,血的滋养,从而增强整体的防御功能。再者,耳鼻咽喉慢性病症多因脏气虚损所致,一脏之病可以传至他脏,他脏有病也可传至本脏。所以张赞臣极为重视正气,指出正气为人生之根本。在治疗过程中特别注重维护正气。对热毒炽盛,咽喉肿痛之实证,固不避清热泻火之剂。然无时不顾及病者之脾胃,即使脾胃健运尚属正常,亦从不过量,若脾胃虚弱,更不纯用苦寒,唯恐邪热未除,中气先损,败伤胃气,有碍康复。至通下之品,尤其慎重,不可不用,亦不得妄用,以免应用不当而损伤正气,消耗阴液。所谓“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固为治疗温热病之格言,而对于咽喉病症之治疗亦当予以铭记。对于阴虚病症,力主避用辛燥伤津助火之品;对于气虚不足,则又认为“益气不可升阳,健脾不可温燥”,选用之药,多为甘润清养之物,以缓图治效,其用意均在于护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