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组织的发展和市民社会成长的关系
摘要：温州民营的蓬勃促进了市民社会的发育，表现之一就是各类中介组织的成长。文章在对温州各类中介组织的调查和相关整理的基础上，各类中介组织的成长过程，探讨它们对市民社会成长的作用。文章认为，温州中介组织的成长以民营经济发展为基础，中介组织的发展对市民社会的成长具有推动作用，市民社会的进一步成长需要各类中介组织的均衡发展。
关键词：民营经济；市民社会；中介组织；温州
温州中介组织的发展是民营经济发展和政府职能转变的客观要求。它体现了政府、市场、社会关系的重构，这正是市民社会理论探讨的重要主题。本文在问卷调查和文献整理的基础上，探讨中介组织和市民社会成长的关系。
由于温州各类中介组织的成长历程、组织性质、自治机制和作用存在较大差异，因此很有必要进行分类研究。根据使用较多的六分法，本文将各类中介组织分为行业协会类中介组织、监督市场活动的中介组织、社会运行监督类中介组织、信息咨询中介组织、市场交易中介组织、科教文卫事业中介组织。
本文将探讨各类中介组织发展的经济社会环境，成长历程，对市民社会成长的意义；从民营经济（经济自主体）的成长、市民社会的主体、社会空间、主体意识、自治机制几个方面来讨论市民社会的成长。
一、行业协会类中介组织
温州作为我国市场经济发育得最早和最快的地区之一，商会组织改革开放之后开始复苏并得到重新发展。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市场机制作用开始显现，需要寻求合理竞争，并希望获得进一步发展所必须的新产品、新技术的信息，以及相关的帮助，从而导致一批协调企业利益关系，为企业提供服务的行业协会、咨询机构、律师事务所、师事务所等中介组织重新崛起。其中，行业协会的发展步伐最快。在结束“姓资姓社”大讨论之后，温州民营经济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在1992～1997年期间，工商联系统成立了家具、服装、眼镜等19家商会，经贸委系统和其他政府部门主管的行业协会也大多在这时成立。1997年之后，温州的行业协会类中介组织在经济全球化中为企业、政府解决了诸多难题，如行业内恶性无序竞争和国际反倾销，其作用已无法为其他组织替代，其地位也相应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行业协会的发展始于企业自下而上、自发的需要，而政府的审时度势、积极推动也促成其发展。政府为培育行业协会所做的工作，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营造有利于行业协会发展的政策法规环境，简化手续，积极引导；直接引导一些行业的企业组建行业协会；精选重点培育对象。行业协会的发展反映了温州社会自治空间的发展具有这样一个突出特点：政府主动推动了国家-社会关系的重塑过程。
民营经济的发展催生了民间自我管理的需要和行业协会的建立。反过来，行业协会合法地位的确立进一步促进了民营经济的发展，如减少企业发展的交易成本、加强企业间联系、在国内外企业之间进行利益协调、树立良好的外部形象、在行业规划中为政府提供资料和建设性意见。此外，还引起了参与主体的变化，如不少有影响力的企业精英进入政治决策体系，影响着政府的政策。行业协会的发展还有助于实现社会事务管理的民间化，从企业的信息沟通到企业的规范运行甚至于国际规则的制订，行业协会都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民间自治是公民社会成长的重要表现，行业协提供了自治空间和机会。主要表现在：民间商会的领导人由会员民主选举产生；商会内部治理机制比较健全，外部监管机制比较规范；经费自主；较强的自主意识。
二、监督市场活动的中介组织
监督市场活动的中介组织是政府组织中市场因素增加、政府职能延伸后设立的中间性体制组织。该类组织还未脱离政府自行独立，其“中介”突出政府为企业、市场的生产和经营的搭线作用，具有提供公共产品的功能。政府通过权威在政府、市场、企业之间起纽带作用，通过彼此的信息反馈对商品和服务建立社会监督机制，有效地运用社会力量规范市场行为。本次调查涉及温州市消费者协会、温州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市质量技术监督检测院、进出口商品检验检疫局。作为国家的机关单位，温州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市质量技术监督检测院、进出口商品检验检疫局具有很强的官方色彩和权威性，在规范市场活动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这里主要对消费者协会展开讨论。
温州的消费者协会成立于1987年，由市政府部门抽调人员组成，是挂靠在市工商局下的一个社会团体组织，由市工商局、质量技术监督局、物价、卫生、药品监督、检验检疫、经济贸易、建设、、等部门和行业管理部门、行业协会、新闻单位、社会团体以及消费者代表组成。消费者可以向工商部门投诉，工商部门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来调节。如果是质量问题的话，要检测技术监督局来证明，工商局才能做出具体的处理。因此，消费者协会要依靠多部门的通力合作才能保护消费者权益，它更多地起到在消费者、企业和政府之间的桥梁作用。
消费者协会是随着市场经济运行而出现的。消费者是市场经济运行中不可或缺的一种市场主体。然而消费者在行使其选择权的过程中，相关权益往往得不到保障，消费者权益保护就成为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消费者协会通过开展保护消费者权益的法律、法规和消费知识的宣传以促进消费者意识觉醒；建议政府及有关部门制定、实施保护消费者权益的行政措施，要求经营者采取适当的措施维护消费者的权益，从而对企业和经营者起到制约作用。当一个社会多元力量得以充分体现的时候，市民社会才有可能存在。
理论上，这种组织通过和政府多个职能部门建立联系起到多方协调作用，能够帮助企业随时探测到市场消费者对其商品的评估，随时改进企业生产经营活动，提高社会信用度，保护消费者权益。但在实际操作中，一些被访对象认为：消协只是工商局的派出机构而无实权，组织的独立性不强，在保护消费者权益时存在诸多障碍；组织成员多由外部任命，其成员专业水平不够和知识老化现象突出，工作积极性不高。我国没有出现完全独立的民间消费者组织。在国际上，消费者保护的组织体系有很多种形态：政府职能部门、行业组织、民间组织和国际组织，他们有着各自的优越性。
三、社会运行监督类中介组织
主要是指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资产和资信评估鉴定机构、公证和仲裁机构等组织，这类组织按照国家法律、有关行政主管部门规定和专业技术要求，提供特定的服务，维护市场经济的有效运转和社会稳定。主要职能是评价和审查企业的行为，监督其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公开竞争，规范市场行为，反对欺诈，并调解市场纠纷。
以下以律师事务所为例。律师事务所的兴起是和市场经济中社会分工的深入发展同步进行，温州律师事务所为各行各界的客户提供包括公司、、证券、建设工程、房地产、投资、国际国内贸易、知识产权、刑事、民事、行政等各个领域的专业法律服务；担任了当地多个政府职能部门、事业单位、重要新闻媒体、大型金融机构、上市公司及大批企业集团和企业的法律顾问。有的律师事务所还与国际众多著名律师事务所建立业务协作关系。律师事务所的存在使得企业之间、政府与企业之间、个人与单位、国外企业与国内企业之间的沟通联系变得更加便利和通畅。近年来，随着社会认可度的提升，其“经济警察”的职能日益得到加强，直接或间接地起到监督企业行为的作用，在调节市场纠纷、稳定市场秩序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温州的律师事务所大部分是民办的有偿咨询和法律诉讼的律师事务所，一般采取合作形式，这给律师事务所独立开展业务提供了组织保证。很多个人、家庭、组织、企业甚至政府通过法律途径维护了自身的权益，使法制社会的建设成为可能。
由于该类中介组织秉承的是市民社会要求的主体平等、公正、契约、法治的理念，它们对市民社会的成长就显得不可或缺。
四、信息咨询中介组织
这类中介组织的主要特点是所提供的信息、服务具有增值性，在一定程度上是经济发展的一种要素，能够提高经济效益和资源的配置效率。本次调查包括营销策划公司、广告公司、调查公司。到2002年，温州共有各类广告公司393家，从业人员3098人，2002年成交额5.7亿元，比上年增加18%。现有工程咨询、监理、监测等各种中介咨询服务机构129家，从业人员3721人，咨询涉及工程金额223亿元，服务收入近1亿元。其中工程咨询机构71家、工程监理机构25家、工程监测机构33家。
以调查公司为例。温州最早的调查事务所成立于2002年，开展的市场调查对推动经济的发展、增强决策的性、提高企业的竞争能力和适应能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目前温州的调查事务所大多以劳动、交通、债务、婚姻等项目的信息咨询、调查取证工作为主，吸引了一些陷入民事纠纷又苦于缺乏证据的市民。
信息咨询中介组织基本上是民间自发、以营利为目的，通过个体制、合伙制、股份制的形式成立的中介组织。通过专业知识，解决了个人的问题，保护了个人的利益；为企业走向国内外创造了一个舞台；它们的许多活动同时丰富了社会生活。如温州华亭产业有限公司（集市场调研、广告策划、文化策划、营销实战、广告代理发布为一体）立足传统文化的大背景、接轨文化潮流，在温州的现代城市文化建设方面做了一些探索。
五、市场交易中介组织
本次调查包括房地产中介、代理事务所、专利事务所、拍卖行、人才中介、证券中介。
温州的房产交易一直很活跃，现共有房产中介公司48家，房产中介个体户860家。房产中介组织拥有房产超市、连锁加盟店、优秀经纪人的人脉、网上房源登陆系统等，房源信息来源渠道多，信息网络化、系统化，集中了买方和卖方的信息，可使双方很快地沟通信息，促成交易，使市场交易公开、高效、准确、安全。通过房产中介，买方购房、租房既可以得到全程式办理，银行按揭贷款服务，又能够得到法律保障。
温州的证券中介起步较晚，但是很快，并已经初具规模。它们主要的作用是为客户提供交易场所和信息；它通过员工的专业知识，为客户提供投资，在股民和上市公司之间起到搭桥引线的作用；公司还经常为客户开展免费的培训，教授客户如何上网查询股市信息。证券公司的发展程度是市场发展成熟与否的一个表现。
随着社会生产体系的全面建立，温州拍卖行中介组织随着社会的需要也应运而生，它在活跃市场、促进流通、加快司法结案、盘活不良资产、配合国有改革和促进廉政建设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拍卖行的拍卖区域从市区到省内外，拍卖业务从单一的民房住宅，到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大宗房地产及书画、古钱币、工艺品、机械设备、家用电器、汽车轮船、土地使用权、摊位经营权、法人股权、广告版权、火车冠名权等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的拍卖；服务对象从仅服务于人民法院委托的强制拍卖，拓展到为各法人及人的委托拍卖服务。
温州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劳动力市场的发展。20世纪80年代末，各类私营职业介绍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迄今为止，温州市有10多个人才中介组织。根据劳动中介从业人员的学历，素质等方面，这些劳动中介可分为三个档次，即较高、中间和较低档次。劳动力中介组织提供以下服务：为劳动力供需市场提供信息，满足双方需求；提供法制培训和热门技术培训。
市场交易中介组织有助于人才、资金、土地、无形资产进行有效、高效地配置，推动温州民营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六、科教文卫事业中介组织
在众多对温州的中介组织研究中，此类组织没有引起广泛关注，本研究的一个突破就是将该类组织纳入中介组织范畴。因为市民社会成长的标志除了民营经济的成长，还包括各种形式的社会参与和相应的文化价值；一共挑选了十所比较具代表性的该类中介组织进行调查。
温州癌症康复俱乐部于1999年由个人出资并在政府的帮助下成立的。发展情况良好的癌症俱乐部能够帮助患者了解癌症，增强生存的信心，给患者提供各种医疗咨询和服务，开展各种交流活动，使患者之间可以相互扶持，共同与病魔作战，争取社会支持。温州作家协会由政府牵头组织，由温州民政局批准登记，现属温州文联下的一个组织。作协每年组织会员到外地采风，举办研讨会、座谈会，并发表自己的刊物《温州文学》。人们对作协开展的活动评价不错，对于温州文化、生活、精神层次的提高的作用予以肯定。佛教协会在人的生活中协调很多利益关系，它开展的活动充满了慈悲精神，这种精神可以化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组成部分。
这些组织的功能和社会生活有着密切联系，正是这些非营利性质的中介组织通过独特的文化与价值观凝聚人气，在社会生活的舞台中扮演重要角色。而政府很难也不可能提供此类公共物品。这正是市民社会成长的体现。
七、启示
通过以上对温州各类中介组织与市民社会成长关系的考察，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启示。
（一）中介组织的发展以民营经济发展为基础
在温州，市民社会的发育与成长源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以及随之而来的民间自治力量的发展和壮大。民间自治力量的发展和壮大主要得益于温州民营经济的发展。民营经济发展的内在需要催生出各类中介组织。可以说，民营经济的发展是温州市民社会成长的内在动力、内生原因。这一点在行业协会类中介组织的蓬勃发展中得到充分的体现。市场鉴证类中介组织、社会运行监督类中介组织、信息咨询类中介组织、市场交易类中介组织的直接推动力是市场经济对秩序、规范、信息、人才等的需求。没有充分发展的民营经济，就不会有种类繁多的中介组织，也谈不上市民社会的成长。温州自下而上发展的经济模式，有着很强地适应外界变化的运行机制，只要民营性质不变，温州市民社会还将得到进一步成长，中介组织的作用还将得到进一步发挥。
政府职能的转变是公民社会成长的外部环境。温州的实践说明，政府职能的转变是公民社会成长的主要外部环境，政府权力的伸缩直接影响着公民社会的发育。中介组织的地位能否明确与政府权力的下放和让渡具有直接关系，这点从行业协会类中介组织的发展可以看出来。但即使是自主性最强的行业协会，约28.57%的组织认为组织独立性不强，约46.15%的协会负责人认为组织的法律地位没有明确保障。自主性、独立性的获得对中介组织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具有重要意义。
（二）中介组织的发展对市民社会的成长具有推动作用
中介组织的出现既是作为市民社会成长的表现，反过来促进市民社会的进一步成长，两者相互影响，相互促进。
首先，作为个人和国家之间的社会力量，它有自身明确的目标，并能发挥了组织成员内在积极性。正如温州的商业文化积淀和独特的社会在中介组织的发展过程中被激发出来，成为一种强有力推进经济发展和政府职能转变的力量。
其次，市民社会的成长要求社会主体的自主性管理，中介组织则提供了这种可能。行业协会的自治、自我管理很好地证明了中介组织能够做好很多政府做不好的事情。自主性管理的过程（如选举）有助于社会成员民主生活方式的形成。
再次，中介组织的发展承接了政府卸载的职能。在民营经济自下而上的发展和政府职能的让渡共同作用下，需要有相应的中介组织来承接社会事务管理职能，实现民间化管理。当前有些中介组织发育不完善也使政府职能转变步伐缓慢，需要政府在制度和环境提供支持。
（三）市民社会的进一步成长需要各类中介组织的均衡发展
市民社会成长的标志不仅在于独立的经济主体（民营经济），还在于是否形成种类繁多的自主性组织。温州中介组织的发展以行业协会类组织最为突出，其他类型中介组织的社会影响力与之相比还相差甚远。
各种类型的中介组织对市民社会的成长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通过充分表达和参与，可以起到相互制约和抗衡其他力量的结果，以防止某类组织垄断各种机会，从而造成新的权力集中。温州很少有在参与、文化领域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中介组织。如：相对于企业家参与为主的行业协会，与之抗衡的产业工人组织就十分欠缺。温州的癌症康复俱乐部由于资金、文化因素的影响，实际并无多少活动，和我国一些地方此类组织的强劲发展构成鲜明的对比。这就需要政府扶持那些在经济社会生活中具有重要作用的中介组织，提供制度和环境支持。
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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