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造庭艺术的全新演绎

摘要：古之庭是岭南居住文化的孵化器，但也是居住小区规划设计传承的主题所在。从庭院空间意境，庭园营造手法，庭除中介美学的全新演绎中，可以创造出许多优秀的岭南居住小区园林精品。
　　关键词：岭南；造庭：演绎；典例
　　
　　Abstract：The ancient courtyard is not only the inventor of Ling Nan's living cultural, but also the theme of the residence design. A lot of elegant residences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andscape were build by the deduction of the realization of space, the means of courtyard building and the medial aesthetics.
　　Key words：Ling Nan； courtyard； deduction； typical case
　　
　　广州为“古之楚庭”，是否可以说岭南地区很早就出现了造庭活动？如果说番禺（现属广州市）余荫山房、顺德清晖园、佛山梁园、东莞可园——名满海内外的岭南四大私家园林，属于古代造庭的上品、精品，那么居住小区优秀园林则为当今造庭艺术的新作、大作了。它们都以建筑的精巧构思、园林的花木山水意趣、装饰雕刻小品技艺见长。它们都是岭南园林艺术的集大成者，人居环境和谐成熟的表现，也是当今人士梦寐以求、放松身心的温馨港湾。
　　当年只有少数非官即商、有实力、有文化素养的人，才经营得起大型住宅私家园林，今天还不适宜普遍推广。因土地的制约，在人口总数还在不断上升的是不得不屈从现实条件的。生活方式决定了“居住小区”仍为当前主要的居住模式。今天的小区造庭艺术如日中天，势必还有相当长的时期，称之为曾一度衰落的造庭艺术“文艺复兴”亦无不可[1]。
　　
　　
　　广州地区早年就提出了“适宜居住，适宜创业”的口号，在“住”的方面应该说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岭南古典名园的庭园空间“适宜居住”的本质特性得到了全新、全方位的演绎。近期竣工推向市场的“城西花园”，“兰亭颖园”，“清华坊”，“岭南花园”，“同逸苑”，“同德花园”，“云山诗意”，“玫瑰园”、中山泮庐、深圳万科等具有古典庭园艺术的新式楼盘倍受客户青睐。听其名，就可感受到浓郁的岭南风味。
　　本文所探讨的居住小区中的“庭”，既非简单的小区公共绿地，亦非传统意义上“大杂院”，而是具有一定规模、舒适尺度、一定数量的景观单元组建而成的公共性居住休闲园林空间。下一层次的“庭院”、“庭园”、“庭除”三词之定义，也各有特殊指认和概念扩展。
　　
　　1庭院空间意思的全新演绎
　　
　　庭院是传统家庭栖居的组成部分，因为“庭”跟“家”难分。据门堂分立形制，故庭者，门屏之内、“堂阶前也”；院者，“周垣也”；院，有墙围合之庭者，故庭院泛指院子。居住小区庭院特指由住宅（楼）、服务用房以及围墙栅栏、局部山林水体所围合的室外空间。千百年来，庭院空间让人们感受到人与内在的通融气息，人与社会的“参赞化育关系”[2]。
　　岭南花园小区住宅组合的基本形式是南北通透的“庭院”（又称“围院”，或“合院”），即整个小区以坐北朝南的八个大“庭院”作为总体规划布局，并按照岭南传统的梳状（街巷式）布局形式进行编排（图1），既继承了岭南民居宅院的优良传统，又满足了现代生活的功能需求。更细腻的手法是，结合具体地形进行布置，不同部位或加宽或加深，甚或处理成前后贯通的两重院子。这种“庭院”类似组团结构，具有中国院落空间的“基因”或“方根”。大体上看，个个“似曾相识”，仔细阅读，别有天地，完全符合多样统一的美学基本法则，避免了“千篇一律”的弊端而丰富多彩。
　　传统的“堂”、“宫”、“室”被众多不同单元的住宅群所代替，传统的低层木结构房屋被多、高层住宅群所代替，所以此“庭院”也并非传统彼“庭院”规模可比。然而庭院空间所产生的物情交融、传神写意的精神并没有丧失，而且在新形势下得到传承和发扬。今天的围合院为众家庭的公共庭院。每个家庭不再要求庭院有从事更多、更复杂生产性、生活性活动的用途，而是考虑马斯洛理论中更高层次的需求。不能不说这是社会历史的进步。
　　岭南花园“庭院”南北通透，在自然通风和形成阴凉环境方面，与其他布局相比，更适应岭南地区。庭院中心“虚”，这是人的一口“气”所在；“庭院深深”是其层次美之所在[3]。在保证充足的日照前提下，庭院布局可形成南北向的“冷巷”，温差促进院内空气流通，产生收风、集风、吸风、抽风、透风、导风、借风、撞风等气流，实现昼夜徐徐清风穿堂入室的舒适效果。
　　（低）多层，低密度的庭院通过多种园林化分割手法，可划分出公共、半公共、半私密、私密等不同层次的自然、半自然序列空间，使人获得更强烈的归属感、领域感和安全感。视觉的幽闭性和开放性，会使场所具有某种凝聚力和吸引力。为此庭院大空间序列设计了用武之地，通过绿化、隔围、休闲游乐设施的精心组织，可创造出一个个不同层次，优美、适用、安全的户外活动空间，巩固了独具特色的岭南传统居住文化观念，并在理论上加以升华。
　　岭南民居中的天井是调节气候的“器官”，除了满足生理上适应气候特点的要求外，还有心理上、精神上的深层功能。诚如《八宅明镜》所云：“天井乃一宅之要，财禄攸关，须端方平道，不可深陷落槽，不可潮湿污秽，……”。天井是建筑创作中的“眼”，是人与天地沟通的“秘密小宇宙”。小区庭院中靠住宅外墙曲折形成的“半天井”，令整个庭院舒爽可人：采光充足，不受曝晒而使室温太高。庭院围合形成持久的大面积阴影，具有超强的阴凉效果，适宜岭南炎热的气候。
　　庭院的“无”是靠建筑等物的“有”形成的。入口、山墙等处往往是建筑最富装饰性的地方。岭南民居镬（锅）耳山墙，寓意吉祥如意。小区住宅设计大胆吸收传统镬耳山墙的符号款式，加以艺术化处理，并结合精雕细琢的新型翘角、清新悦目的瓦楞坡屋顶，尽显岭南民居建筑的韵致（图2）。屋顶形象活跃的角楼小品丰富了庭院的景观与天际轮廓线。环境艺术小品和单元入口院门与住宅山墙通过造型、色彩上下呼应，阳台、梁头，天井花格、屋面檐口等细部处理，无不暗示出对地域建筑文脉的传承[3]。
　　
　　2庭园营造艺术的全新演绎
　　
　　古村落、古民居、古院落可谓中国园林之“原形”。三千多年前的居住建筑就常和园林院落融为一体。园，所以树木也。一般庭园，指有花木的庭院或附属于住宅的花园。本节“庭园”侧重意指居住小区庭院中的花木山水园林的整体。岭南古典名园中的庭院可谓“城市山林，壶中天地”，以师法造化（效法自然）中得心源（追求意境）为其基本特色。它们之中有的已定为国宝级文物或者重要的地域性园林美的杰出代表。岭南的宅园一般面积不大，建筑绮丽、装修雕镂精细繁密；园林既有珠三角地方特色，又有明显的商业和外来文化影响，追求赏心悦目世俗的户外生活气氛。岭南小区庭园能传承历史，其和目的性的“善”与选取地方素材的“真”，都同时趋向“美”[4]。

　　
　　2.1“圈层式”大庭园
　　广州城西花园小区，与传统庭园规划的结构模式不同之处是采取了“圈层式”的居住理念，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于小区外围多了一道天然风景屏障。这里东临珠江，江面宽阔、水质清纯，北倚大型生态山林，林木葱翠、适宜借对。大小湖泊散布，空气清新。小区用地为一个形态保护良好的半岛，与一河之隔的繁嚣形成鲜明对比。利用这一独特的地理条件，城西花园大胆采用了一种居住区在内，配套区在外的开放式规划结构，把两个功能区清晰地划分开来，形成一种独立、互不干扰，但又相连相通的生活空间。
　　以六层蛙式楼宅围合的仿古典式园林为中心庭园，水石高低有序，绿树浓荫相拥，曲径亭台同合；其中的彩虹花园、丽日广场给人开阔景观。由此借对的景区碧树参差，山水远近相呼应。斜阳余晖映照下，廊引人随、峰回路转，处处吐纳着优美雅静的生态环境气息（图3）。林水交融处的雅居清宅令人忘却烦恼、纯净心灵。城西花园外围是生活配套圈层。其项目有：公共园林、城西公园、足球场、网球场、篮球场、游泳场、烧烤场、钓鱼区、大型会所等公共休闲配套设施。学校，幼儿园、超市、医疗中心、邮局等设施规模成圈，与四周的水天为伴、与绿丘翠岭为邻。
　　2.2“围合式”组团庭园
　　如果说城西花园小区中心绿地为公共“大庭园”的话，那么组团级园林则是公共“小庭园”了。为了习惯方便，仍借用传统名号，其内涵与外延可加以区别和拓展，即演绎出新的概念。占地6.88万m2，簇拥八大围合式组团庭园（表1）、“十二景”的岭南花园，充分运用了南国原生功能性植物、小区骑楼商业风情街、和谐邻里情、粤曲小唱风华趣味等有形无形的造景资源及亲切的本土，筑就了一个个可居、可游，怡情、养性的岭南小区园林精品。
　　“风情岭南”尽在组团园林之中。岭南传统造景手法使岭南花园八大组团各具风采。不同的主题有不同的植物配置，有不同的地块划分和空间结构，更有不同的思路情结（表2）。如“五福临门”组团庭园，五福至心灵：稻黍菽麦粟，五谷丰登喜开怀；仁义礼智信，五常固守人缘佳；温良恭谦让，五德相传合家欢；金木水火土，五行为本万事兴；东南西北中，五方托福添禄寿，启智发财乐融融。岭南人，想的多美！
　　2.3 “半围合式”曲折庭院
　　玫瑰园居住小区中的住宅建筑采用曲线或折线分划庭院空间呈不规则流线形或折线形，开口部分又与另一个庭院衔接，住宅可能有两面迎向不同的庭园。这里，“厅堂”与“庭院”的传统形制及关系模式自然要发生较大变异，其建筑特色很大程度上反映出园林的特色。
　　2.4 “庭外之园”内外渗透
　　公共设施及其园林化环境贯穿岭南花园。小区2万多平方米的“中心绿地”于移步换景间，内外反串，处处可体味到类似“池边雨打芭蕉，回廊粤韵清唱”的意境。岭南花园小区“十二景”中，“庭外之园”有4处，同样巧夺天工，韵致神现（表2）。
　　小区中心泳池——园林化景名为“平湖秋月”。沙滩园林泳池，既作园池造景，又作设施。“风、凉、水、冷”构成岭南人讲究的居住环境灵动格调。
　　骑楼商业服务廊——园林化景名“鱼游春水”。效法西关上下九，采用广州特盛的骑楼风景原版移植进小区，构成小区居民乐而忘返的购物、交际、游乐的好去处：“园庭清风秀水，骑楼小桥人家”。
　　百米健身径庭——景名“浣红跨绿”。景园之路，一步一景、左右逢源。因安全感、居住领域感，美景引发居住者舒心开怀，跃跃欲试。于是构筑起新型交往空间，构筑起生活型动态景观。
　　岭南曲艺台——景名可用“南国清音”。树影婆娑、粤韵轻飘。在绿草如茵的小型广场上可容百十人的曲艺台尽可施展个人才艺。旧时的“私伙局”① 传统在此得到传承。欣赏的与被欣赏的人在此相互认识，成了不舍不弃的好邻居。
　　
　　3庭除中介景观的全新演绎
　　
　　“除，台阶也”。庭除，此处还包括“庭轩”、“庭庑”的内容。“轩”，殿堂前檐特起处。“庑”，廊也。演绎到居住小区之中，住宅单元电梯厅可谓厅堂，出入口处的台阶、花台、护廊、雨蓬、门斗等可谓过度空间要素。以及与楼房相关的其他要素：廊檐（缘侧）、大堂入口、组团入口、散水边脚、阳台之下、柱础周边，勾栏之旁、雨蓬之下、景墙之边……我们不妨统称为“庭除部分”，均是人们常常涉足抚摸之处，视觉聚焦对景之点、停歇吟唱之地。“庭除部位”且是正房（厅堂）与庭园的中介空间、过渡空间或模糊临近域[5]。对此，理论界一直很注重研究，并有所谓物质性与精神性的“双重功能”说。由此观赏园林，或从园林中观赏房屋建筑之美，无论这部位是“实”还是“虚”，无论是“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都是极重要的部位。决定庭园以至整个小区环境景观质量是“雅”还是“俗”的重要影响因素可能也在这里。
　　设计操作中手法自有高低差别，最能影响人们的观感。其景观风格如何定性，如何立意、构图、选材制作，其难度不亚于设计一个定式的风景建筑小品，且某些小品有批量生产的成品供挑选。而这许多部位，偌大尺度，复杂的地形地貌，需具体情况具体构思，自然要求具有较高的设计水平。作为园林设计者必须花心思做好这项目工作。开发商也必须舍得花点钱做好这项工作。不以善小而不为。
　　上述岭南花园等几个独具传统特色的居住小区，在这方面带头进行了有益的创作实验。事在精不在侈。正如《园冶》：“工精虽砖瓦作，调度犹在得人，触景生奇，含情多致”是也。
　　
　　3.1 建筑与庭园同出传统民居母体
　　余荫山房附近的广州清华坊乃现代院落式民居。传言真实的民居在此复活了！其院落庭园自然水木清华，厚德载“屋”，两两相得益彰，有机整体不存在任何冲突。凝望敦厚沉静，宠辱不惊的宅门（图4），犹如凝望线装书的封面，远而益清的书香扑面而来，止不住人们的悬想。翻开之后，那是怎样博大精深、丰富有趣的一些内容？
　　3.2居住建筑与园林小品风格同一
　　岭南花园基本上做到这一点。岭南民居镬耳山墙、门洞图框、曲线造型、瓦脊装饰、色彩配置、锦窗符号等，与园林小品、以及商业服务设施的门面标志完全协调一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构成了虚实有机一体的环境氛围。
　　3.3住宅公共空间装饰与园林一致
　　居民常常出入活动的空间部位，多为园林与建筑相联的重要部分，宜运用传统园林建筑室内外构件进行装饰处理。如挂落、灯饰、栏杆、引廊，过门，石桥，石凳、露台、漏窗、梁柱、照壁等，运用得当，可以完美地发挥模糊中介空间的融洽与过度作用（图5）。如回家的时候，穿过曲桥庭园，在挑高4.8m的骑楼长廊偶尔停留，看着两位老者在一盘棋局中自得其乐，感受着清爽微风在身边游走……，兰亭颖园小区连续的庭除设置有读不尽的人文风景。
　　3.4主体建筑底层镶嵌园林连续要素
　　中国园林最为活跃的建筑连续要素无过于云墙或曲廊。它们虽不高，形象并不突出，但连续性的动态效果，对加强园林的整体感，能取到很好的纽带作用。广州兰亭颖园的居住建筑，凡面向庭园的一面将底层连续梁设计成园林围墙墙头的屋檐样式，不论从哪个角度，这条岭南园林的“动线”总把你的心同和谐的家园维系在一起。
　　3.5大力推广植物造景，以“绿”化同
　　具有岭南园林的居住小区，得其造诣：植物是能够亲和一切的景观元素，是活的、可随时令变化的，可以跨越时代、消融一切冲突、泯灭一切不合自然情景的要素，是人类须臾不可丧失的要素。植物是谦虚、不哗众取宠的要素，总之她是美的要素。
　　用南方人喜爱的榕、蕉、竹、椰、柳、荷、棕榈、木棉等花木遍植园区，能极尽新意，获得掩藏、暗示、分隔、参差之美；能营造出“景外有景、园中有园”，步移景换的人间佳境；能展开一幅幅如诗如画的岭南生活画卷，让你体味家园的万种风情；如加上巧妙的建筑设计，还能窗窗挂绿，户户见景。
　　
　　：
　　[1] 杨宏烈，余穗瑶. 应该鼓励私家园林的营造（J）. 南方建筑，2002年第三期P36.
　　[2] 丁俊清. 中国居住文化（M）. 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二版P179.
　　[3] 王振复.大地上的“宇宙”——中国建筑文化理念（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5月.P57.
　　[4] 金学智.中国园林美学（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0年1月.P132.
　　[5] 任军.文化视野下的中国传统庭院（M）.王其亨主编.建筑文化论丛.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05. P22.